半肾
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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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 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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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来咨询感情问题。
先简单说一下自己的情况:
大学读的软件工程,随波逐流的熬到了毕业,不知何去何从,整个大学生活没有半点值得回忆的地方。因为当时自学日语过了二级,同一寝室的有想去日本读大学院的,我就跟着去了。也没什么目标,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到了横滨先读了语言学校,读了一年半,毕业回国了。我想咨询的事儿,就发生在这一年半里。
当时因为自己日语口语还不错,但是基础实在太差,考二级的时候语法基本全靠语感(我是初中开始看动漫,高中开始玩GAL,大一的时候开始啃生肉RPG),所以进了一个国际班,所谓国际班,里面基本没什么国人,(说是因为国内过去的大部分基础好口语不行,别地方来的的正好反过来,所以两边进度和教学方式也有差异)。回到我分的这个班级,因为大家国籍基本都不一样,所以日常交流都是日语,欧美和东南亚的还能带个英文,总之大家平常交流都是塑料日语,不过还别说,对于日语的提升确实挺大。
我分到那个班级过了几天,来一个瑞典的姑娘,这里我要说一下,我因为看动漫看的烧了脑子,一直到大学毕业,基本没对现实里的女孩子产生过爱慕之情,性欲倒是另说。平时动漫也好,GAL也好,都是钟情于白发,当年的高三高考之前还特意通了智代线又给自己感动一番,从房间里出来我妈想看个傻子一样看我。第一次知道GAL里有18X还是DC2里的雪村杏线。总之那时候的我,基本是打算和纸片人成亲的,还得是白毛的。说回姑娘来的那天,当时我的座位在班级中间,记得是第四排还是第三排。我斜前方,第一排,一直空着一个位置。我正低头玩手机弄的脖子有点酸,抬起头,正好门开了,我瞬间被那一头白发吸引住了,不过后来仔细看也不是其实白发,准确说应该是金发偏白,这都不重要。姑娘是第一次来这个班级,抬起头,秀气的脸蛋透漏着不安,目光对视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从脚底冒起火苗,一直烧到了嗓子眼,烤的我喉咙发干,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接着上课了,她第一天来,自我介绍,我这里用H代指吧。
实际上按照自己死宅加萌豚的性格,基本上烤一下嗓子眼也就没有后话了。不过因为当时刚到了一个新环境,从里到外都处于兴奋状态,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自信到不认识自己。正好那天课堂上锻炼口语,分组交流自己想去的地方。四人一组,我和H分到了一组,聊到自己想去哪的时候,我说我想去北海道,H听到了有些吃惊,然后也笑着对我说,嗯嗯,我也想去北海道。当时我看着她,恨不得在她的大眼睛里游一辈子。下课之后我坐在后面,不移自主地凝视H,估计是感觉到了目光的压力,她回了下头,对视,然后一笑,就走了过来,我俩就简单聊起了天,从哪来,为啥来,咋来的,来了想干啥。当时自己说话也不过脑子,我说我喜欢日本神社,她听到之后一脸佩服的望着我,估计是把我当成热爱日本神社文化不远万里来实地考察的文青了。我跟着一句说主要是喜欢巫女,结果她听到之后一顿爆笑。然后说自己也喜欢日本宅文化,特别是日本动漫,魔女宅急便的取景地就有自己的老家,斯德哥尔摩,我心想这不人名吗?。我俩一起聊了最近的新番,聊了初音,问她最喜欢什么歌,她说是last night good night。接着上课了,她回坐了,我的思绪也跟着到了第一排,那节课下课我过去问她要电话,她告诉我刚来,还没有电话,估计要等半个月左右,但是有脸书,接着拿出了便签,让我把我的电话号写一下,然后又撕下一张,一笔一划的写了自己脸书ID,告诉我这也是她的名字,然后又教我怎么读。
之后发生了一件事,记不得是哪天,她迟到了,从第一天来就是好好学生的她居然迟到了,本来秀气的脸蛋还是很秀气,就是没了精气神儿。我坐在后面,也跟着着急,想去问问又迈不开步张不开嘴,纠结了一上午,无心听课。放学了,总算鼓起勇气,正打算过去,她先出去了,我赶紧跟在后面,楼梯拐角喊了她,她有点吃惊的回过头,我问她怎么迟到了而且脸色还不太好。她当时的表情有点复杂,能看出来吃惊,还夹着其他的什么。然后她笑了,跟我说初来乍到,异国他乡,有点想家。我当时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就跟她说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来找我。她说谢谢,然后我就跑了。第二天她特意过来跟我说很感谢昨天那番话。
那之后过了几天我也忘了,有天下课,她一脸高兴的过来跟我说有电话了,以后可以互相发短信了。当天晚上给她发了一条结果一晚上没有回信。又紧张又不安。第二天她满脸抱歉的过来找我说日本的手机不会设置。诸位,长得漂亮,还是白发(金发偏白),还有点机械白痴,还喜欢二次元,你们想想,就这么天降到你身边,哪还有什么心情去纠结回不回短信。当天晚上终于聊起了天。我每发一封都跟给导师回信一样,遣词作句,不过肚子里也没什么笔墨,基本没啥用。
不过毕竟两人国家也不一样,母语也不一样,用不了多久,大部分时间还是和自己人打交道。不过每天还是会发短信,课上课下还是会聊天。每次考试看我单词记不住还会过来装成生气的样子的训斥我,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下“頑張れ”
有天,她说想去秋叶原买抱枕,我们就一起去了秋叶原,逛了各种宅物店,说是要买抱枕跟我去了抱枕店,结果放眼望去尺度都有点大,两人转了转一边笑一边朝外走。又去了女仆咖啡厅,一起拍了照。总之那段时间的日子都是キラキラ的,✨✨ 的,闪的耀眼,写到这我都特意闭上眼睛滴了两滴眼药水。
这里说一下当时我俩的情况,我大学刚毕业,她高中刚毕业。一个是没正经跟女生打过交道的死宅,一个是异国美少女,这俩要是能发展出爱情,基本可以认定是写一本厕纸了。
有一次聊天她说要去读北海道大学,毕业后想当幼儿园老师,因为喜欢小孩子。她说这些的时候很漂亮。
她确实很漂亮,追求者也很多。我们会短信聊天,会一起出去,但是不可能交往。
她十八岁,在她喜欢的日本,等待她的,有美丽的雪景,有憧憬的校园,唯独不应该有一个两手空空还不知方向的我。
我喜欢她,但是突然之间连继续追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找我聊天,每天晚上还会互相发着短信。
体育祭那天,可能有人问我为什么突然蹦出了一个体育祭。这里说明一下,语言学校一方面教你学学日语,一方面也让你尽量体验一下日本的各种文化,始業式,体育祭,学园祭,卒業式都让你体验一遍。大家年龄层都不一样,一起体验着日本的校园生活,这情景,想想可能有点违和,不过实际参与其中,还挺有意思的。
那天傍晚,结束的时候,大家三五成群,一边收拾,一边聊着天。我俩也是,要完事儿的时候,我看她好几次欲言又止,然后总算下定决心的样子,跟我说她和她的朋友们要去镰仓玩,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那边有很多神社。
去啊,肯定去啊。当时别提多开心。之前说是喜欢神社不过主要在研究巫女,回去之后特意查了参拜神社需要注意的地方,舀水,参拜,摇铃,拍手,5円,10円,各自的谐音。
然后到了当天。好些人,好些国籍。
大家在镰仓附近下的车,然后走的山路,一个日本人一边带路一边给他身边的人介绍沿途风景和当地的文化。
我们在后面,一遍跟着走,一边聊着天,很是开心。前面也说过,她身边除了我还有其他追求者,比如这次一起玩的里面,就有两位,此刻如同护花使者一般,在她的另一侧。
走了一会我突然感觉自己不会自然迈步了,好像不注意就会双拐一样,浑身充满了不自在,心里越发的别扭,太阳透着树荫打着我的脸,我感觉自己脸有点发红,有点发热,脑子也跟着沸腾。前面提到的,没提到的,自卑,差距,未来,学业,毕业,工作,无数个充满现实意义的词语从脚下的石板下面爬了出来,从旁边的石像后面爬了出来,从不远的台阶缝里爬了出来,和身边的欢笑声夹杂在一起,钻进耳朵,钻进眼睛。那之后的发展我有些记不得,或者说根本不想回忆,我快步走,她吓了一跳然后跟了上来,我说没事儿我想听听前面老哥讲的风土人情,然后没等她说完我就快步向前。过了一会她又跟了上来,下了山我又放慢了脚步在后面跟个僵尸一样挪着腿,她又保持在我前方不远的地方。回头看着我。
之后是先吃的饭还是先参拜我也忘了,参拜鹤冈八幡宫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她们不是在前面,就是在后面。我发现自己此刻独自一人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身轻松,照着网上学的那一套,一丝不苟的给做完了。鸟居前鞠了躬,到了石水槽,取舀,接流水,右手拿着冲左手,左手拿着冲右手,左手舀水又漱口,又把舀子立起来,流水冲洗舀子柄,之后放回原位。进去鞠躬,投钱,摇铃,击掌。两手合十,闭眼,睁眼,出来了。出来了想起来都没许愿,算了,那么地吧。
吃饭吃的文字烧自助,跟鸡蛋饼自助差不多,一人拿个小锅铲,在铁板上塌鸡蛋。我,她,另一个追求者,日本老哥,我们四个一桌。这时候我已经被突然涌现的自卑绝望生而为人ごめんなさい的矫情压断了弦,她也被我这一系列举动弄的心疲力竭,服务员进来问是选饮料自助还是酒水自助的时候,日本老哥说饮料吧,她说选酒,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总算不跟铁板对眼了,抬起头看她,她正红着眼看我。
那天晚上她短信里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回复玩的挺开心,就是没看到巫女有点遗憾。
这是我俩最后一次短信聊天了。
记得那之后就是长假,然后重新分了班级,她因为要备考大学,去了其他班级,两人偶尔还会见面不过也就是打一下招呼,再后来她进了理想的大学,中间回来一趟,我俩又见面了,她问我之后又去看神社了吗?我说最近有点忙。再之后我因为家人生病回国了。
家里的事情忙完我开始找工作,大学专业是软件工程,所以自然而然的当了码农,干了两年多国内项目,因为会点日语,然后就干起了对日开发。干了一年多的对日,今年五月,来了东京,干起了派遣。
最后一次见她到现在,四年多了。
参加工作之后,逢年过节,七大姑八大姨就要给你介绍对象了,身边同事也跟我提过几次,每次都被我回绝了,搞得有人问我是不是喜欢男人,这时候我会说我有喜欢的姑娘。
我一直认为自己还喜欢她,忘不掉她,以至于不敢再谈恋爱。
四年前我确实喜欢她。
四年间我没事儿会翻翻她的脸书,她的INS。
在国内的时候我时常想着要是再来日本的话一定要去找她跟她说一句对不起,结果五月份来了之后,每次放假都没有去的勇气。想着给她打个电话又感觉有点恶心。
十二月份,朋友问我过年去哪玩,
“北海道”
“一个人?”
“一个人”
这几天总算下定决心要去一趟了。
这帖子本该是昨天发的,或者说前天,说是咨询问题,就是想咨询现在打一个电话是不是有些不妥,写这个帖子之前,我还自以为自己是喜欢她的。
写完之后发现自己跟个白痴一样,四年了,我给那段回忆用玻璃围了起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坐在旁边,一边流泪,一遍悼念自己的青春。真正想写出来的时候,去发现自己已经把时间记混了,细节都忘了,时不时还把自己逗笑了。
感谢她在我还算得上青春的年纪里出现,承载着彼时的我对女孩子的一切幻想。
祝她幸福。
写到这发现去不去北海道已经无所谓了,不过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仪式。
列车驶过,伊人不见,
我也迈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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